2015-05-22

不花一毛錢怎麼改變社會 是靠贊助還是靠熱血?

2010年在高雄港邊成立的「THE WALL駁二」,由名為月光劇場的倉庫改建,讓好的現場表演不受地域限制。

文/素樸勛 圖/這牆音樂THE WALL MUSIC提供


  綜觀包含中國在內的亞洲地區,台灣的贊助環境是最差的,主要原因還是逃不過製造業思維。當贊助商對音樂祭提出千奇百怪的要求,用「量」思考而犧牲質的使用者體驗,品牌最終將無法打入年輕族群,兩個產業無法對話,音樂展演產業也終將艱苦的佇立,而僅能用一種文化的姿態站立著。傅鉛文主導的《T-Fest明日音樂祭》是THE WALL MUSIC繼2010年後陸續主辦《大港開唱》、《野台開唱》、《月升王國》、《Mori Fest森林遊園地》等音樂祭之後的新概念,我們借重傅鉛文的市場嗅覺,一齊來談談關於展演經營的那些故事,你會知道,改變社會其實不用花一毛錢。


環境改變 硬地思維不死

傅鉛文執行長

  近年熟齡市場改變並帶動了音樂展演的潮流,鳳飛飛或是江蕙的演唱會成為了當代孝親的另類方式,傅鉛文表示這一塊的市場只會越來越好,但是「文化取向」展演空間的生意還是沒有起色。以THE WALL為例,並無「功能取向」可以擁抱趨勢而營利,所以擁有獨立音樂性格的這牆THE WALL就以次文化的理念經營倔強的站立著。相對於熟齡市場,年輕人因為經濟能力匱乏,對付費、現場的音樂表演並不大方,卻在聚餐上敢於花費。相對於年輕人,傅鉛文表示:「跟年輕人不同的是,我們這個世代的人,用一種『相挺』的精神在聽音樂,消費者意識比較低,去看表演是一種參與和支持。」

  傅鉛文更表示,當「進Live House聽」這件事不酷之後,年輕人消費意願都會下降。而要擁抱主流,THE WALL之前也做過,但是這類型的演出都偏好擺椅子的演出方式,THE WALL場地可容納200多張,比起其他能容納600張的場地來說就顯遜色。另外,THE WALL是以文化取向,在商業上比較沒有彈性,採訪當天他指著(早秋咖啡)牆上的海報說,之前所有南區咖啡店內張貼的海報都是THE WALL出來的,甚至活動海報上都會直接呈現平面設計師的名字,讓設計師被看見,這也是THE WALL精神的一部分。

廢棄地下室改造的「THE WALL公館」是THE WALL MUSIC的創始店,至今已成為台灣最重要的音樂演出重鎮。

廢棄地下室改造的「THE WALL公館」是THE WALL MUSIC的創始店,至今已成為台灣最重要的音樂演出重鎮。


贊助深入生活是重點 跨領域思維的結合

  音樂祭的過程,與參與者的互動是非常深入的,在裡面玩、生活、聽音樂,甚至待上幾天幾夜,那正是行銷最好的時機點。舉例說來,如果品牌有很好的空間規劃設計,可以在參與觀眾的心中留下一個位置。然而贊助廠商大都追求量的表現,例如大看板產生的廣告影響該如何量化云云,傅鉛文表示他自己並非廣告專業,但是他知道質的影響與衝擊絕對比較強,合作過程中甚至會跟贊助商溝通舉很多國外的案例,但是往往收到這樣的回應:「那是國外。」

  跨領域的結合,往往可以創造極大的體驗價值,而各式各樣前來贊助的廠商中,極少是THE WALL自己去提案的,許多都是品牌自發性提出合作,而這些合作都有一些特色,就是企業內部人員曾經來體驗過音樂祭等活動,因而有了合作的啟發,在往後的過程裡就會有很強的向心力與認同感。


使用者體驗不能被取代

  有一些比較特殊的例子,例如希望樂團穿他們的T-shirt,把企業Logo印在樂手的衣服上,或是一張票1,000元來算,贊助100萬而要求2,000張票,更有要求企業吉祥物在演出中間一起尬舞登台演出。也曾有集團經營的贊助商,要求簽訂「競業條款」讓一些民生消費如飲料、餐點都必須被壟斷,以統一集團為例,傅鉛文認為好不容易出來戶外聽音樂放鬆,現場又只有7-11的相關餐飲可消費,那不就跟上班族在城市吃東西一樣?他更認為可能廣告客戶或是代理商沒有跨領域合作的經驗,導致台灣的贊助環境不甚成熟,而這樣的工作慣性一旦被突破,即使不一定要懂音樂,都可以讓合作更容易被促成。

  贊助原則可不是靠感覺,關於THE WALL舉辦演出你必須要知道的是:第一,不給冠名;第二,舞台背面不可以有品牌;三、品牌與消費者體驗之間不能有衝突,消費者體驗永遠不可以被犧牲。而音樂節相關活動最常合作的產業別是酒類,因為現場可以有直接銷售,其績效也比較明確。

  傅鉛文表示,活動贊助的模式可向國外取經,日本地區已經非常成熟,即便是中國也不落人後,中國市場國際化程度比較高,國外的品牌、代理商進到中國,步調與觀念幾乎跟國際一致,例如有的品牌會贊助你做獨立刊物,車商或是交通產業會讓你體驗車子,或是做貴賓接待。甚至為了品牌形象會找素人樂手、樂團去拍攝新產品,而這些在台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
社群中的品牌建立

  早期PTT時期網路社群中,寫音樂的好文章好觀點都會被留下來,但是時至今日,以Facebook為主的網路社群已經崩解,你以為的網路社群全都是被有資源的人精心設計過的。面對「社群崩解」的問題,不僅僅是音樂業界都在想辦法,音樂界之外即便是電影行銷也都很辛苦的在經營著。傅鉛文表示,他現在要做一些回歸實體的東西來因應這個現象,以海報為例,曾經有一度北市南區一半以上都是THE WALL的海報,這些與不同設計師的視覺合作,擁有各式各樣的風格,即使有人亂貼也沒有關係,因為他可以在其中去觀察店主的個性與品味。為了找回硬地精神,這停滯一年多的「設計師海報」計畫也將重新啟動,他表示:「當時不再印製海報後,我們品牌在大家心中的位置多少會受到影響,現在重新啟動為的是要找回品牌精神,同時也再想想是否有更聰明的品牌行銷作法。」


什麼是一個好的音樂祭

  一個好的音樂祭,是觀眾因為看了某個演出,而得到一股重要的力量,並記著這股力量對沒聽過的音樂保持一個好奇心,這都是很「好」的事情。更好的是,傅鉛文在這個領域做過很多有趣的事情,也是他持續而不離開這個圈子的原因。他說他參與了「很多人的人生」,在這些人當中有的是夥伴有的是樂手,有些人是員工、樂團甚至合作對象,樂團方面有滅火器,當時只是因為不甘心而發一張專輯,因緣際會到現在發了3張還變成了職業的樂團,8年前彼此都是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走過來,看到現在的成就當真是難能可貴。

  傅鉛文還有一個怪癖,就是他看到一個人「有才華但是很窮」,心裡就會咕噥著為何這個社會不能幫助他,如果鼓勵振作不來,他就會要求這個人來上班,一起開會並發展新的商業機會。他舉例說,宜蘭的「THE WALL賣捌所」就是這樣的例子,緣起於幫助有才華的朋友更支持開店。此外,有設計師朋友也是如此,在大公司接一些無聊的稿,傅鉛文便介紹他案子,幫助他建立個人品牌,而有識別性。

位於宜蘭的「THE WALL賣捌所」,是一個具時代意義及歷史古蹟價值的空間,也是一個藝文展演場所,除了團隊定期規劃的音樂演出外,也與不同單位合作舉辦各類展演活動。






改變社會的媒合 反而不花一毛錢

  改變社會很簡單,以《大港開唱》的「理髮」服務為例,傅鉛文說了個髮型設計師Tyker的故事。他們一起長大,Tyker因為對美髮很有興趣,去了美國學美髮得了世界冠軍,長大之後雖然鮮少聯絡,但適逢《大港開場》,傅鉛文就說「要不要來剪頭髮,給你個攤位,你要不要收錢都無所謂」。第一年,Tyker一個人坐客運到高雄,什麼準備都沒有,幾個紙箱隨便弄就開剪,很少人進去。第二年,Tyker找了幾個朋友一起來剪髮,讓被剪頭髮的人自己樂捐。傅鉛文說,這些人都賺了太多錢,來這裡剪髮就是怕忘記當初有多麽愛理髮,而不迷醉於光鮮亮麗,找回最初的自己。Tyker說:「我們喜歡美這個東西,就是把別人的頭髮剪得漂亮而會有成就感。跟喜歡音樂的人一樣,愛音樂的人出門都不想要聽到垃圾音樂,我們也是看到路上頭髮很醜就會受不了。」就是這樣,他們兩個也會互相提醒並互相激發,提醒彼此為何待在各自行業的原因,最後,共有200多個設計師自費來參加《大港開唱》。

  Tyker也在工作之餘,花兩三個月不上班,由南往到北到小鄉鎮裡的理髮廳裡,跟設計師聊天,傅鉛文說:「我也不知到他到底在幹麻,都沒有上班喔,是一個沒有在用手機的人。」但是眼裡充滿了「這個朋友真讓我敬佩」,以及「音樂祭真有感染力」的驕傲。





本文同步刊載於《廣告雜誌》5月號285期:
單元:創意火花:不花一毛錢怎麼改變社會 是靠贊助還是靠熱血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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